【江雪狸】论马当番中的哲学讨论对刀剑男子健全心理建设的影响

之前收录在《风和日狸》里面的全刀帐狸本的文,,,,哈哈哈抽到的是双僧狸这个非常有佛(魔?)性的cp组合,尝试着写了一下。

 

本子应该也解禁了()所以就放出来留个纪念啦。

 

秋高气爽,红叶飒飒,风景宜人。秋季,是收获的季节,是沉思的季节,沉淀了春夏的浮躁,却未及严冬的肃杀,刚开放了秋景的本丸内一片祥和。

 

一片祥和。

 

然而这和同田贯并没有什么关系。刀即为战而生,以血为食,祥和气氛什么的,他实在不能安然处之。何况才刚刚升特的他就被审神者安排去轮值内番,还美其名曰锻炼基础属性一堆他听不懂的东西,让刀去做马当番究竟是想干什么啊?但是主的命令又不得不从,他抱着桶和刷急匆匆地赶向马厩,经过中庭时踩得落叶咯吱作响,颇有些怨愤的味道。

 

离马厩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耳力敏锐的同田贯就听到了里面响着的汩汩水声。看来他的内番相手很是勤奋,居然能比提前一刻钟赶到的他还要早。他对内番根本不感兴趣,也从没认真看过排班表,今天和他一起马当番的是谁……

 

啊……同田贯刚拐进门,一大片瀑布般的冰蓝长发立刻占据了他的小半个视野,和外面的大片红叶形成了强烈的红蓝对比色差点闪瞎他的双眼。

 

这一头如梦似幻的头发,肯定是被打刀们私底下叫做“公主大人”的江雪左文字没跑了。

 

同田贯和江雪左文字并不熟,一是因为二人在一起出战次数不多,二是江雪身边自带的“这个充满不洁的世界我一刻都不想待下去”的气场让他不想靠近。但作为刀来说,江雪左文字无论战斗能力还是经验都的确无可挑剔,虽然平时总是一副消极厌战的样子。可以的话他更想和这位手合一场而不是刷马啊,同田贯不无丧气地想。

 

在他呆立的档口,江雪已经发现了他:“同田贯殿,你来了。”淡淡的打了个招呼,江雪又继续埋头刷马去了,心无旁骛得紧。

 

同田贯也并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不知该如何应答,只有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后就也拿过工具开始干活。

 

两人相对无言。

 

刷马虽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但是实在太过枯燥,加上格外喧嚣的风儿有节奏地吹得马厩顶端的木板吱嘎作响,让同田贯不由自主地开始神游天外感叹刀生。本来平时还有御手杵同他一起发发牢骚聊聊刀生什么的,但是连这家伙都公派出去参加对检非联合会议了,留自己在这里孤零零地当番,倒真成了无用的长物了。

 

正当他无聊得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隔壁传来一句低低的呢喃:“能够远离战场,触碰这样富有生气的生灵,也是一种救赎呢。”

 

似乎挺乐在其中的样子嘛。明明是把刀却讨厌战斗,明明在第一部队却要来抢着内番,明明次次拿誉飘着花回来却一脸嫌弃地说不高兴。同田贯烦躁地想着,却是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远离战场?你现在所饲养的,不就是战争的道具吗?”

 

话刚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感觉到江雪变得犀利的视线“嗖”地一下瞄过来,同田贯不禁暗骂了一句自己嘴欠:都是最近和加州大和守他们混在一起的错!现在可要如何是好?

 

然而江雪沉默许久,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连这无辜的生灵也无法和睦安逸的生存吗?看来战事流毒已深,此世病入膏肓,唉……”

 

这轻轻的一口叹气像小锤敲在了同田贯心上。他本无心置喙其他刀剑的想法,但江雪这样决绝得近乎荒谬的厌战情绪让他怎么也无法认同,说什么病入膏肓?他身为实战刀,武器,生于战场,长于战场,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战争的化身,他见过一生都在战场上挥洒热血的武士,但见过更多的是在和平时期郁郁而终的下官。所谓的和平,从来都是一层薄纸一样的幻影,遮挡着下次战事的黑影,欲盖弥彰,令人生厌。

 

“你真的认为战争有结束的一天吗?那只是大人物的纸上谈兵而已。”

 

他知道战争是永远不会结束的,他身上的伤疤,每一道都刻着人类骨髓里的疯狂。

 

“那又与我何干?常世有诸般恶,战争只要存在一天,这世间就多一分悲伤。贫僧只有祈祷,至少让无辜的生灵们减少一点痛苦,哪怕是徒劳。”江雪面上倒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语气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并不像表情那样淡定。

 

“还真是慈悲之心啊。不过,只是祈祷的话不是什么都拯救不了吗?”

 

“所以我讨厌战争。不管是战斗还是不战斗,都是同样悲伤。难道就不能和睦相处吗?同田贯殿,你又是为何要战斗呢?难道是乐于杀戮吗?”

 

这下,两个人的语气都不约而同尖锐起来。

 

“我们是武器啊。战斗是武器的本分,这不是当然的吗?无法战斗的武器,没有任何意义。”

 

“……”

 

同田贯目送着江雪喂完最后一匹马缓步离开。他口拙,说不出想要表达的意思,当然也并没有说服对方。明明是件小事,他却觉得莫名颓丧,晚饭都没吃,只坐在走廊上吹着夜风,胡思乱想了一整晚。

 

说到底,在这个连自身存在与否都需要质疑的世界中,探问战争其质究竟又能得到多少答案呢?他们明明是刀剑,却被不明的力量赋予了肖似人类的付丧之体,有了自身的意识和情感,道具的本质还会否单纯?反过来,那些浸淫于战争的人类倒是更像一柄柄刀剑,被藩主,国与国的意志操纵着的傀儡,和刀剑又有何区别?

 

他猛然想起江雪手中的佛珠,檀木制的,好长一串,放在手里捻动的时候却有铿锵如金石之音。

 

也许这世间万物,包括时代,都有轮回吧。

 

他不知道的是,江雪这一夜也并不平静。

 

他从自己之前的主人,信佛向善,听他谈天下太平的理想,辗转于各大势力间求取和平。然而他的确不知道这些和平背后的人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且如同田贯所说,身为刀剑的他们想着阻止战争,本身就是个最大的笑话,更何况常世三千,阻了战争,和睦就一定会降临吗?不过本末倒置而已。

 

刀剑是人的造物,既是为物,其哀也为何?他把手里的佛珠捏得越发紧了些。

 

一夜无眠。

 

第二天,依然马当番,同田贯的好搭档依然是江雪。

 

万恶的周轮值,顶着一对大黑眼圈的同田贯有点被江雪传染,觉得世界充满了悲伤。他不知道刀为什么会长黑眼圈,但是比起它们破坏了他质实刚健的外表来说他更纠结的是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江雪。他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了,人家也不过只是感叹了一下刀生而已,最后对话却绕成了怎么也解释不明白的东西。他拍了拍脸,确定自己面部肌肉各就各位了之后才敢往马厩走去。

 

同田贯确定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他进马厩大门的时候还是惊呆了。不,这回不是被头发闪的。

 

但也和这头发脱不了干系。

 

“同……同田贯殿……能否帮在下一个忙?”江雪平时就哀哀的表情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绝望的阴影,他企图把自己的头发从刚刚远征回来饿昏了头的三国黑口中拯救出来,但是马儿明显不肯放弃这柔亮顺滑的美味,一刀一马呈拔河状僵持不下。

 

同田贯!不能笑!这是考验你坚强意志的时候!绝对不!能!笑!在一身狼狈,毫无仪态的公主大人面前,同田贯顶着巨大的压力维持住了面部表情,堪称淡定地从腰间摸出从不离身的本体,手起刀落。

 

江雪皱了下眉头,虽然这不是他所期望的最佳营救方案,但是毕竟对方没计较昨天的事,二话没说就帮了忙也是十分飒爽:“多谢了。”

 

“没、没什么,倒是弄断了您的头发,抱歉啊。”同田贯看着江雪一边已经参差不齐的头发,吓得连敬语都蹦了出来。战场上斩个马蹄马尾什么的斩习惯了,条件反射的就挥了刀,希望以后江雪可别记仇才好。

 

“头发本是三千烦恼丝,削去一些也无妨,了却烦恼之心,除去浮世种种陆离。”幽幽地说完这一句,江雪又去喂马了,这次十分机智地用草叉远远地叉了一大捆干草送进马儿的食槽中,同田贯在心里给他默默地点了个赞。

 

然而即使被削短了一截,江雪的头发还是太长了,穿着内番服能清楚地看见长到了接近膝弯。这也是同田贯一直以来的疑惑:江雪是怎么顶着这一头飘逸的秀发在战场上杀阵的?难道不会分分钟被揪住吊打?还有内番,马当番就不说了,已经看到了实打实的事故现场;畑当番的时候干农活,一低头不就拖地?而且纵观左文字三兄弟,好像就只有他一个散发?同田贯虽然不是好奇宝宝也忍不住发问:“既然这么不方便,干嘛不扎起来?”

 

“世界的悲哀之处就在于总有力所不能及之事……”

 

就是不会嘛!同田贯哭笑不得,同时困惑全部转成了同情:“我给你扎一个。”好友歌仙内番时也会绑前发,看了那么多遍也早就看会了,他从刚晒好的干草堆里挑了一根结实细长的:“靠过来一下,头低一点,对,再低一点。”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看着江雪意外干脆地把头伸过来让他扎,同田贯表示一定是因为自己乐于助人古道热肠积极向上……打住,这可不是表彰大会,他只是单纯地看不下去了想要给这个在某些方面意外的有些弱的刀人扎个头发而已。绝对不是怕日后遭到打击报复,绝对不是。

 

“你的头发比马尾巴顺多了……”

 

“就算你这么说在下也不会高兴的哦。”

 

于是这天晚上,本丸的大家都惊奇的发现江雪扎起了高马尾,上边还系了个可爱的蝴蝶结。一时间,奔走相告,围观者络绎不绝。

 

宗三和小夜热泪盈眶地表示:终于可以和哥哥/兄长大人统一马尾发型了好开心。

 

这夜,两人倒是没再失眠。

 

江雪躺在被窝里握着自己被扎成一束的头发,嗯,果然短了一截稍稍有点不习惯。他又想起经书中所说的“头发乃三千烦恼丝”来。他一直心心念念要消除战争,说到底是为了和睦,而和睦又究竟该如何去悟?正如日头高照时洒落的阴影,抛开所谓的政治阴谋,战争不正是和睦所投射出的阴影?若是只一味的思考战争的悲伤而忽略了和睦本身的概念残缺,和只剃去头发却不砥砺内心的欲望和烦恼的无能僧人就没什么区别了。

 

毕生追求和睦,却反为其意所累么,看来贫僧也还需修行啊。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他静静听着夜雨声烦,想着和睦,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又是一天,同田贯像前几天一样踩着点到的马厩,环视一圈却发现里面根本没人。

 

他心里有点方:江雪这是昨天被马啃头发啃出阴影了?还是终于想通了决定去抛弃这个污秽的世界白日飞升?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狂野地跨入了审神者经常看的某些修真小说的范围,同田贯四周看了一看,又喊了几声,还真是没人。

 

看来今天这活得自己一个人干了。同田贯不打算上报江雪无故翘班的事项,盖他本身没那个兴趣,也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尤其是关于这把刀的。刀剑并没有隔壁战船的幸运属性,可他就觉得一沾上江雪,他的吉运就会刷刷地往下掉。

 

好在一周中本丸最忙碌的一天当属今天,所有的马儿都被骑走出阵去了,马厩空荡荡的,工作量不大。同田贯正准备放水冲冲马厩,就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

 

江雪怀里揣着些什么,急匆匆地走进来。他少见得面色微红,鼻尖上还挂着两滴汗,好一副冬雪初融的图景。明明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同田贯居然觉得他此时有些可爱。

 

大概是多了些生气吧。

 

“抱歉,来迟了。”,不咸不淡的一个道歉,江雪把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同田贯殿,听闻您要出阵新合战场,那里甚是凶险,若不介意的话请收下这个。”

 

同田贯定睛一看,三个金灿灿的投石兵。

 

哈?什么意思?

 

他和江雪充其量就是在马当番的间隙聊了聊刀生,再加从马口下拉了他一把,而且都谈不上愉快,怎么也没有好到能让对方送他东西的程度。还是说,这是普度众生的江雪大师新的修行方法?

 

没等他拒绝,对方又开了口:“而且,贫僧有一事想请教。”

 

看吧,审神者平时说的无事献殷勤,非什么来着。同田贯想不明白:他历来主人都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更没听过什么佛教禅宗,江雪向他请教做什么?

 

“我可没读过什么经书……”

 

“无妨,同田贯殿只要凭本心回答就好。”江雪从他身边绕过去,默默把冲马厩的水龙头开到了最大,在一片哗哗的水声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不真实:“在您眼中,和睦究竟为何?”

 

和睦?摆好了不逊于前阵子参加远程兵种使用资格证考试时候的架势,准备和江雪可能提出的难题战个痛的同田贯被问得没头没脑。他是刀,虽然在拥有了类似人类的身体和意识之后这一点有些遭到冲击,但无数次战斗的记忆,直到现在每次和敌军交战时刀刃相撞带来的疼痛与快意都在提醒他,同田贯一族是作为战刀而生的。

 

战刀注定浴血,又有何和睦可言?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和睦,就像他不知道江雪明明身为刀剑却要近乎自虐地追求和平。

 

“和睦啊……我也不是很明白,非得讲不可吗?”,在得到江雪莫名坚持的眼神一枚后,同田贯搔了搔后颈,“按理说,和睦无非是不打仗,没人上战场,可是我经历过很长时间没有战争的日子”,他开始在脑海里挖掘集合体零零散散的记忆:“使用我的人走了,或者死了,刀剑被丢弃,堆在仓库里生锈,甚至被随意折断损毁用来戏耍,给杂碎们寻开心。那绝对不是和睦。”

 

“而且,天下那么多人,要到哪里去找人人都能认同的和睦?给武士一把刀,他们会当命一样珍惜,他们有所谓的道,那是他们的和睦。要是个村夫,不懂使刀,说不定对着土地挥一辈子锄头就是他的和睦。这都说不好,和睦本来就不是一个说一是一的东西……”

 

同田贯停了一下,把脑袋里这两天想到的东西理了个大概:“要是有刀剑能有派上用场,武士能保卫他们的道,村夫能毫无顾忌地种地,其他的人啊东西都能按照他们本来的方式生存下去,我想应该就是和睦了。”

 

仗还是要打,生生死死,不过是存在的另一种方式。

 

“我不像你,江雪,我没有什么信仰,只是作为武器一直战斗下去。但是,如果你非要凭着信仰生存下去的话,信仰你所谓的和睦也没什么错。本来是刀剑,人造出来的东西,连人都没有办法,何况我们?就把它当作是你的和睦之道吧。”

 

稀里糊涂地解释了这么一通,同田贯都没敢正眼瞧着江雪,这话拿去骗短刀估计都没刀信,他不禁为自己可怜的脑力点了个蜡。

 

所以说为什么要来问他啊。

 

然而江雪却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言之有理。”昨夜雨后,天格外蓝,下午申时的太阳洒在他身上,有一点闪光,倒是一副得道之姿。

 

本丸依然一片祥和。

 

同田贯突然觉得这样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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